十月初的晚风有些微凉,但对于喝得晕乎乎的蒂奇来说,这样刚刚好。时间不早了,四下空无一人,不知从哪里传来了奇怪的呜咽声。“大概是谁家养的狗吧。”蒂奇并没有把它当回事,而是动手脱掉外套,搭在肩上,张嘴吐出几口酒气,加快脚步往家赶。头顶上的路灯光闪烁了几下,放在街拐角的垃圾桶被堆了远超过其容量的垃圾,传来极重的酸臭味。拂面而来的夜风让蒂奇的酒醒了不少,诡异的气氛让他开始有些不安,他把外套揉成团抓在手里,跑了起来。呜咽声又传来,比刚刚响了许多,蒂奇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震得瑟瑟发抖。
蒂奇的呼吸开始变得混乱,酒精又开始发挥作用,把他变得头重脚轻。转过一个弯后,他终于跑不动了,停下脚步,手撑着墙,呼哧呼哧地喘起来。
“看看我,看看我,我身体里的怪物已经长得这么大了。。。”
蒂奇猛地抬起头,前面的路一片黑暗,路灯大概是坏了,黑暗里好像还隐藏了什么。“看看我,看看我。。。”蒂奇两脚发软跌在地上,前面传来厚重的脚步声。
闹钟在早上七点准时响起,约翰从睡梦中惊醒,揉了揉头发,打了几个哈欠,下床走到桌边咂咂嘴。牙龈出血依然很严重,约翰拧开装着维生素C的小罐子,拿出两片放嘴里,又倒了半杯水一饮而尽。
约翰从小就想成为一个警察,称之为梦想也不为过,今天,就是他实现梦想的日子。手机里有养母发来的信息,叮嘱他为第一天上班做足准备,收信时间是昨晚11点。约翰揉了揉干涩的眼睛,怎么都想不起来这个时候自己在干什么。昨天又莫名其妙地泡进浴缸睡了一觉,醒来后又迷迷糊糊地爬上床,接着就一觉到天亮。
约翰拍了拍自己的脸,在心里警告自己:“当警察,要随时保持一颗清醒的大脑!”
早上八点半,约翰准时踏进警局大门,背后的自动门还没完全关上,就有两个男人急急忙忙地走来,一个年长一些,走在前面,年轻的跟在后面,两个人应该都是警察。
“是什么时候发现的?”
“今天早上七点。。。”
“那怎么现在才通知我?”
“尸体所在的小巷子很少有人接近,发现尸体的清洁工一见到尸体就吓得不行,一路跑到我们这里来报案,派人鉴定了案发现场和尸体后,才决定要通知您。。。”
“啧。。。快让开!”约翰一直专心地听他们说话,忘了自己一直堵在他们出门的路上。“啊。。。抱歉,抱歉。。。”约翰赶紧让开,两个警察还没等自动门完全打开就侧身挤了出去。
约翰呆站在原地,刚刚跑出去的那个年长一点的男人,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,但是又想不起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见过他,简直就像是上辈子的事。约翰用力转动大脑,想逼迫它想起点什么,换来的只有轻微的头痛。他抬起头抓了抓脑门,这才发现整个大厅里的人都把目光聚集在他身上,而且都是来自警察的凶悍的目光。忍受了漫长的几分钟后,一个女人走了过来。她穿着整整齐齐的正装,年龄应该在三十到四十岁之间,看着她死死板着的脸,约翰觉得她年轻时一定是个很漂亮的女性。
“是约翰.李贝特?”女人看着手上捧着的文件,念出约翰的名字。
“是!”约翰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大声回答道。
女人抬起头隔着眼镜片看了约翰一眼,转过身说:“跟我走,我带你去你的办公室。”约翰紧紧跟在她后面。“请问,刚才的两人是?”
“都这里的警察。”女人冷冷地回答道。
“他们这么急,是要去哪儿?”
“这与你无关。”带路女人的语气很冷淡,但走路速度却越来越快,约翰大气不敢出,只能紧紧跟在她身后,不时朝四周望一眼,每一间办公室都是大门紧闭,偶有一两间房的房门打开,走出的也一定是满脸严肃地中年男子,约翰不禁开始担心自己的未来。
走到走廊尽头的门前,女人停下脚步,“咚咚”敲了敲门,“拉切尔警官,你的人带到了。”“你的人”?,正当约翰不知怎么办才好时,门里面传来了椅子腿摩擦地面的声音。女人把手上的文件塞到约翰面前。“待会儿交给他,我先走了。”约翰慌忙向她道谢,那女人挥了挥手,头也没回。
门“嘎吱”一声打开,门里蹿出一股浓浓的烟味,不抽烟的约翰赶紧捂住了鼻子。
“嗯?怎么只剩你一个了?是安娜带你来的吧,她哪去了?说好了和我一起吃顿饭的。。。”走出来的拉切尔警官叼着烟,从约翰手上拽走文件,头直勾勾地望向走廊尽头。约翰不知道刚刚那人是不是安娜,随便点了点头。拉切尔叹了口气,把约翰拽进房间,随手带上门。
雾蒙蒙的房间里拉了窗帘,烟味更重。“嗯。。。约翰。。。”拉切尔几乎要把文件贴在自己脸上。“李贝特,约翰.李贝特。”约翰用手把鼻子前的烟扇开,咳嗽的欲望仍然挥之不去。
“那约翰,听好了,靠窗第二个桌子是你的。。。”拉切尔混着烟味的声音从耳边飘过,而约翰却还紧紧盯着第一张桌子。这桌子大概是警官的,桌面上堆满了纸,恰好周围烟雾缭绕,简直像山一样,桌下是无数个烟头,也有几个落在桌面上,有几个看起来刚吸完不久,就仍在纸山边上。约翰不禁背后发凉,又想起自己还没和拉切尔警官正式打招呼。他再次把收拾桌子的事放在一边,转向警官,首先映入眼睛的是发着红光的香烟,在往上是同样发着光的两只眼睛,而它们的主人,拉切尔长官,正搓着自己下巴上的胡子,在烟雾里冲着约翰轻轻地微笑。
头又轻微地疼了一下,约翰倒吸一口气,却被烟呛得咳嗽个不停。他觉得自己从未像现在这样渴望新鲜空气。小时候曾经在飘满汽车尾气的街头露宿了好几个月,他都忍下来了,而现在站在这个办公室里,他觉得自己的肺正在一点点的溃烂。
一旁的拉切尔警官却一点都不在乎,吐掉嘴里的烟头踩扁后又重新换上一根,猛吸一口再缓缓张嘴吐出,甚是享受。
“警官。。。”约翰终于忍不住了,“我可以把窗户打开吗?”拉切尔叼着烟张不开嘴,又舍不得把烟从嘴上拿下来,就用力点了点头表示同意。约翰两步走到窗边,拉开窗帘,阳光直射进来,搞得他和拉切尔都措手不及,紧紧闭上双眼。推开有些生锈的窗户,新鲜的空气透了进来,约翰觉得自己重获新生,再回过头看整个办公室,他才发觉之前所见只是整个办公室的九牛一毛。
抛开堆满烟头的拉切尔的桌子不谈,办公室里还有另外三张空桌子,都落满了灰,配套的椅子都不见了踪影。房间的另一端并排放了三个档案柜,除了一个看起来寂寞了很久的花瓶之外空空如也。再看回拉切尔的桌子,桌上的香烟头好像又多了一些,墙上贴着张穿着暴露的女郎的海报,不知是烟熏还是时间久了,海报有些发黄。女郎盖住了另一张稍长一些的海报,约翰依稀记得那是横穿艾比路的披头士。在桌子旁,约翰找到另外两把椅子,它们和拉切尔的椅子并排排成一行。
“我用它们睡午觉来着。。。”,拉切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,“你想要哪一把就拿去坐吧,别拿中间那个就行,我坐习惯了。啊,劝你也别拿里面那个,已经被我的脚熏臭了。。。”约翰对剩下的那个坏了靠背,坐垫上布满香烟洞的三号椅子没一点兴趣。“我待会儿自己去找一把吧,现在还是先把办公室收拾一下。。。”拉切尔挑挑眉毛,一副“想干什么随便你”的态度,约翰不在乎这些,立刻动起手来,把地拖得稍微能见见人,清理了烟头,从烟头山里掏出了烟灰缸擦干净,而三个落了灰的桌子约翰只收拾了一张自己用,和拉切尔的分别位于办公室的两个对角。脏兮兮的墙上挂了一个更脏的停了的钟,约翰轻轻叹了口气,把拉切尔用来垫脚的椅子搬来,打算踩着它把钟取下来。
“那个钟,不要动。”约翰转过头,拉切尔警官正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望着自己,嘴上叼着一只刚点着的烟。“那个钟就放在那里,要是觉得不习惯,就多看看你戴的手表。”经拉切尔这么一说,约翰才发现戴在右手腕上的表有些松了。仔细一看,表带已经断了一半。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,表是很久之前养父母送的,一直运行正常,只是最近表带断了,刚换了新的,竟然又出了问题。
“放我这里吧,我给你修修。”拉切尔把烟支在烟灰缸上,活动活动手指,“反正我闲着也没事,你先去吃饭吧。”约翰一看时间,已经是12点多了,不知不觉就收拾了一上午。他从椅子上下来,又回过头看了看那个钟,表面已经蒙了一层灰,但仍然可以清楚地看清指针指向三点二十分。
三点二十分是什么意思?约翰没脑子继续想,把椅子放回原处,脱下手表交给拉切尔。“那就拜托您了。”拉切尔轻轻哼了一声,拿起手表端详了起来。约翰把自己的桌子收拾了一下,无意中看向窗外时,注意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,是早上那两个警察。年纪大点的嘴上叼着烟,眉头紧锁,年轻的看着手上的文件,嘴里在说着什么。
“请问,您认识那两个警官吗?”拉切尔把视线从手表上移开,只是往窗外瞟了一眼就缩了回来。“那是鲁宾,年轻点的是他的跟班。”
“您和他很熟?”
“以前坐过同一个办公室,后来他就飞黄腾达了。”约翰不再多问,默默点点头,走出办公室。
拉切尔又往窗外瞟了一眼,“鲁宾,鲁宾”地捣鼓了几句,又继续摆弄起手表来。他把手表放在灯光下细细查看,发现表带断开的地方不止一处。
“表头都这么旧了,表带还挺新的。。。”拉切尔小声嘀咕道,“像是从里面给撑坏的。。。啧。。。”拉切尔弯腰打开抽屉,翻找起来。窗外的鲁宾警官望着他的背影把还剩一半的香烟吐在地上,一脚踩灭。
一个多小时之后,约翰带着新椅子回到了办公室,拉切尔正躺在他自制的床上闭目养神,桌上放着自己的手表,已经换了表带,虽然有些旧,但看起来很结实,配上这个用了好多年的表头正合适。约翰刚一坐下,就传来拉切尔的声音。
“你的表带修不好了,我就给你换了一个,是我一个报废手表上的。”约翰想了好久的感谢的话还没说出口,拉切尔就继续说了起来。
“不过,你的表带内侧怎么沾了红色的东西?像是红墨水,或者是血。。。”
红墨水?血?约翰一头雾水,牙龈出血到是好了不少,维生素C还是很有用的。约翰一屁股坐在新椅子上,隔着嘴皮揉了揉牙。没觉得哪里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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